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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可是若惜，我没觉得我对你有什么影响啊。”小雨说。

    “我对你有啊，我可是你的红娘哦！”顾若惜说

    想想也对，不认识顾若惜，也不可能认识汪伟东，看来冥冥之中真的是注定的。

    “那好吧，这就是你要我来的原因？”小雨问。

    “呵呵，算是吧，我也有想你啊！”顾若惜笑着说。

    小雨抿着嘴看她，一脸不信。

    “臭丫头，越来越坏了，我可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呢，没良心！”顾若惜不满。

    哦，这倒是，不然也不会找她，想到这，小雨开心了。

    上清山很高，虽说是半山腰，倒是跟江南那些山的山顶差不多高，累得小雨气喘吁吁，“若惜，你说那个九十多岁的老奶奶每天都爬这个山？”小雨问，一脸不信。

    两个人爬了老半天，这就是平时不锻炼的后果。一路上从山脚下到山腰处人越来越多，有些人手里拿着香烛，有些人拿着贡品，都是成双结队的，倒也不全是俩俩同性，也有看着像情侣的，或者是长辈带小辈的，形形色色什么组合都有，看来人与人的理解是有很大差别的呀。

    因为是清晨一大早，山路上还没有完全被太阳晒到，隔夜的雾水还湿漉漉地粘在花草上，道路有点打滑和泥泞，虽说可能信徒为了朝拜自行把道路修了一下，可是到底也不可能像大马路水泥地那么好走。

    两个好朋友高一脚低一脚地前进着，还要担心路窄人多被挤倒，所以走得很慢，山上的风景倒是不错，没有被开发的原始形态就是好，远处树林茂密，群山绵延，近处秋花灿烂，绿草叠翠，遥望青山绿水环绕，朝霞红日恰似要喷薄而出，举头山顶烟雾茫茫，薄云轻笼，这个山神奶奶可真会挑地方啊，怪不得说神仙住的都是仙境呢，这里世外桃源可是算算。

    山神奶奶住的窝倒真的很简单，一张桌子，一张椅子，后面还有个石头铺就的小床供其休憩，

    “小姑娘，排队！”大叔好心地提醒。中国人其他地方不讲究，这种时候倒是不敢乱来，看来对于山神的敬畏是真心的。

    当朝日的第一缕阳光冲破雾霭洒向人间的时候，正好轮到小雨她们。山神奶奶褶皱的脸在太阳底下显得慈爱而又神秘，

    “小姑娘，抽支签吧。”奶奶笑眯眯地说。

    小雨好奇地看着她，想瞧瞧她哪里特别，可是愣瞅了半天也没啥结果。

    “小雨，你抽了什么？”顾若惜把脑袋凑过来问。

    “你自己看吧，不懂。”小雨说。

    一张不大的纸上写了几句话，字很小，歪歪扭扭倒也不难辨认，

    只身无牵亦无挂，前世恩怨今世还。

    缘深缘浅皆是梦，虽死犹生终成蝶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？打油诗？怎么墨迹还是湿的？”小雨问。

    老奶奶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，不发一言。

    “老奶奶，这是什么意思啊？”小雨拿着纸发呆。

    “小雨，走吧，老神仙不想说话呢，我们自个回去琢磨吧。”顾若惜说。

    “若惜，这纸好像说我跟伟东不好呢。”小雨心情非常沮丧，想起家里那位伯伯说的话，更是什么精神都提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“神仙只看因果，不管人开心烦恼的么？”小雨问。

    “小雨，不要乱说话，要敬畏神明！”顾若惜警告她。“

    “可是，我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开心的，只有这一次，我是真心快乐的，但这纸上说的……”小雨好无助。

    “小雨，有些事情也要靠人努力啊。”顾若惜安慰着她，“过两天咱们去海边走走吧，吹吹海风就什么不开心都没有啦，叫上你的情哥哥！”

    这周边附近的海远没有照片上的漂亮，海水不是蓝色的，而是呈现出一种和泥土相近的土黄色，海水裹挟着泥沙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沙滩，潮涨潮退，吞吐不息。

    身后崖边怪石嶙峋，因为长期被海风和潮水侵蚀，石头颜色黝黑湿滑，远处海天相连，茫茫不见边际，心，好像一下子没有了束缚，随着滚滚的浪涛激荡起伏。

    汪伟东看见小雨用手不停地搓着胳膊，想着她估计是冷了，就把衣服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。顾若惜在远处奔跑，举起双手冲他们使劲地挥舞，从她嘴里喊出来的声音瞬间被风吹散了。

    “伟东，你说人有前世今生吗？”小雨问。

    “有吧，不然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如何相互吸引呢？”汪伟东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如果有下辈子，你还找我吗？”小雨问。

    “嗯！”汪伟东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你下辈子早点来找我，一个人等这么长时间，好孤独。”小雨缩了缩脖子，鼻子里有点酸酸的感觉。

    汪伟东眼睛里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，亮亮的，快得像一道闪电，小雨讶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，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，可能刚才一直盯着看海水太久伤了眼睛？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汪伟东问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X市上学吗？”小雨问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每个人都有梦想的吧？”

    汪伟东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小时候有太多的梦想，可是没有一个能实现，这些念头一直纠结在心头很难受，出来看看，也许我能找到自我，找到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，让自己快乐起来。人，要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，然后拼劲全力去做，每一步都用对了力气，不用别人告诉你，你也能看到自己的路在哪里，那种感觉是不是很棒？”

    汪伟东非常赞同地点头，女朋友的话当然都对。

    “可是，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路在哪里。”小雨看着远方，“除了碰到你。”她转头冲汪伟东甜甜地笑，“心里才有被填满的感觉。”

    汪伟东也笑了。

    “两个人在腻腻歪歪什么呢？”顾若惜从远处走过来，“小雨，过来，沙滩上不怕摔，我托着你的腰，你来个后仰给我瞅瞅。”

    汪伟东不解，顾若惜指指后背，手抬高，腰往后挺了挺，“我来吧，你力气小。”

    “切，怕我摔了你家小雨啊？”

    汪伟东也老实，点点了头，惹得顾若惜直翻白眼。小雨站直身体，待汪伟东托稳她的腰，一个后仰，手掌很轻松地就触碰到了沙地。

    “小雨，你很厉害啊，不跳舞真是可惜了。”顾若惜啧啧叹道，“手指又那么长，不弹钢琴也可惜了，再看你性子那么温和沉静，不来个琴棋书画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。”

    小雨心里一痛，这丫头正好说中她的痛处，小时候她也是被选中过上舞台表演跳舞的，就连梦里也经常为自己忘记动作也紧张，对这方面的喜欢是真心的。可是没有人给她继续下去的机会，这样的喜欢就只能随着岁月慢慢埋藏在心底，锁进记忆的黑匣子里，今天舒展了四肢和身体才又找回曾经的感觉，被顾若惜这么一说，往事也渐渐清晰了。

    “小时候跳过，也喜欢音乐。”小雨说。

    “是哦，怪不得你有股子古董味呢。”顾若惜笑道。

    “啊？为什么？”小雨诧异。

    顾若惜不说话，捂着嘴笑，“书香味！书香味！”

    汪伟东抬头看看了天，“不早了，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汪伟东，你可真够护犊子的啊？”顾若惜不满地说。

    汪伟东看看她，拉着小雨的手，“走吧。”说完径直往前走，气得顾若惜直跺脚。

    对于小雨来说，汪伟东的出现，就像是水满溢出，顺流而下那么自然，从他看人温和的眼神，伸手拉她，搂她入怀，甚至深情拥吻，都像是清风一样柔和温暖，与其说他是情人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慢慢地他更像是亲人，身体的一部分，对彼此存在的感知就跟自己身体的温度一样。

    曾记得有人说过，两个人相爱的最高境界就是模糊了性别，就像这两个字“凹凸”一样，只是彼此存在的需要。这种亲人一样感觉却让小雨感到一阵恐惧，曾经，有人，就是这么离自己而去的，这样的感觉，就像是用最黏的胶水贴上了肌肤，又恶狠狠地撕裂而去，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又时时会疼痛的伤痕。害怕失去的痛楚一下攥紧了她的心，揪的发疼，她控制不住自己，心慌地发寒。

    那一夜，她睡在床上，大脑似乎已经清醒，眼睛也可以模糊地分辨，耳旁甚至还能听到寝室里的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聊天，非常热闹，但是下意识里感觉自己应该还在梦中，而此刻是深夜！恐惧感一下抓住了她，她想动一下脑袋，却发现身体不是自己了，就像灵魂脱离了躯壳，她拼命挣扎了好久才睁开双眼，而大脑却又急切的想要入眠，无法抗拒的想要睡觉，眼前慢慢变黑，意识又开始模糊，感觉是在一个没有光的深渊里，无力发声，无力挣扎，她猛地睁开眼，使劲摇脑袋把自己摇醒，撑起半个身体隔在床栏上，用冰冷的触感让自己保持清醒，那一夜，如此煎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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